圣城与神像:墨西哥图拉古城焚毁宫殿的建筑与雕塑

(整期优先)网络出版时间:2022-0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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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城与神像:墨西哥图拉古城焚毁宫殿的建筑与雕塑

韦晓夏

摘要:托尔特克文明是前西班牙时期文明中不可或缺的重要一环,他们的城市建筑、执政及经济架构都成为了后世的阿兹特克人所效仿的典范与模式。然而在国内学术界,如此举足轻重的文明并未像阿兹特克、玛雅及印加文明一样引人注目,甚至在某些文章书籍中将托尔特克文明错归于三大文明之中。本文依托于大量考古与历史数据,如卫星影像及地图、古印第安编年史、手抄本及诗歌等,对托尔特克文明的代表城市图拉古城的主体建筑焚毁宫殿的建筑和雕塑体系进行分析。

关键词:托尔特克文明;建筑;雕塑

在莫西卡人[1]出现之前,托尔特克文明是墨西哥这片广袤的土地上最强盛的三大文明之一(另外两个分别为奥尔梅克与特奥蒂华坎文明),其领土范围覆盖如今墨西哥的中部地区,统治时期从十世纪起至十二世纪,该族群持纳华语,其建筑与手工艺在西班牙人入侵前的美洲地区声名远扬,在其发展过程中建立了独特而典型的文化体系。得益于托尔特克文明的存在,许多零散的考古发现有了合理的解释,作为特奥蒂华坎文明与阿兹特克文明之间承上启下的决定性纽带,托尔特克文明的发现和研究填补了考古学和历史学的空白,是前西班牙时期文明研究中不可或缺的一个阶段。

托尔特克文明的都城图拉的建筑和雕塑是一个应仔细研究的课题,因为在该文明中尚存一些未厘清的疑团,在史学界和考古学界中都引起了极大争议。在下文将对该文明的代表建筑焚毁宫殿及其雕塑进行系统介绍与分析。

一、地名学及方位

托尔特克文明的都城图拉,西语名为Tula,古籍[2]中称为Tollan-Xicocotitlan,其中Tollan一词原意为“丛生高莎草之处”,同时也用于命名同时期墨西哥中部主要聚落点,引申含义为“大城市”;而根据墨西哥国立自治大学制定的《纳华语大字典》,Xicocotitlan意指“Xicoco山附近的大城市”。在同一本字典中“托尔特克”一词(西语为tolteca)有多个含义,其中最主要的两个分别为:1)图拉城的居民;2)掌握某项手艺的能工巧匠。由此可以得知,与托尔特克文明相关的地名及文化名不仅指明了该文明所处方位,同时还描述了其所处的自然环境,以及该族群的文化特征。图拉古城位于如今墨西哥伊达尔戈州的梅兹其达尔山谷中 (el valle de Mezquital),距墨西哥城98公里。该城目前发掘出的考古遗址位于罗萨斯河(el río Rosas)汇入图拉河的河口处,形成一个四周群山环抱的谷地。

此处气候温和,降水主要集中在夏季,有利于农业的发展,同时在附近的纳瓦哈斯山(La Sierra de las Navajas)发现了托尔特克时期的黑曜岩开采遗址。据美国考古学家菲尔·韦根考证[3],图拉古城也处在连接美国西南部新墨西哥州的塞里约斯矿区(las minas de Cerrillos)与中部美洲广大地区的绿松石贸易通道上。

二、图拉古城的历史沿革

图拉古城最早出现定居点始于古典时期早期的最后阶段,彼时中部美洲最重要的政治及经济核心城市--特奥蒂华坎开始衰落,该城的居民开始逐渐向周边迁移,同时中部平原的多个城市均借此机会纷纷崛起,意图争夺特奥蒂华坎遗留下的统治空缺。此时出现的图拉古城的第一部分被考古学界命名为“小图拉”。该部分城址在公元九世纪末遭到焚毁并废弃。

公元900--1150年为图拉古城的鼎盛时期,此时图拉古城的统治中心迁移到考古学界命名为“大图拉”的位置。大图拉位于小图拉西南部1.5公里处,两城形制相仿,在此阶段图拉古城的总面积达到5-16平方公里,城内居民估计为16000至55000人。大图拉的主要建筑均建于该时期,如两座大金字塔、两个足球场及其他行政管理或宗教建筑群,构成了今日图拉考古区的主要部分,也是公众可以参观的唯一区域。

图拉首次的大规模考古始于1941年,由墨西哥国立人类学与历史研究院的考古学家豪尔赫·阿科斯塔主持的发掘工作持续了二十年,在一系列的工作中发现了托尔特克首都最重要的建筑:B金字塔和C金字塔、焚毁宫殿、蛇墙、一号及二号足球场及头骨祭坛。

三、大图拉的建筑布局及其特点

大图拉的建筑并非完全的正南北布局,而是呈东北-西南走向。被建筑环绕的是一个中央广场,广场最正中的位置有一个活动祭坛,广场的北边为大图拉最主要的建筑群,从西往东依次排列的是焚毁宫殿(人形祭坛Chac Mool即位于此)、B金字塔及四号建筑,广场的东面是较大的二号足球场,足球场前伫立着头骨祭坛。

在中部美洲的考古学界,大图拉的建筑群确实体现出了创新性。例如,托尔特克人在传统雕塑作品中运用了创新性的人像或拟人化雕塑。这方面最突出的是人形祭坛Chac Mool[4],其作用是盛放供奉神灵的祭品;此外还有种类繁多的人像柱,有些双手高举作为支撑祭坛或王位的基座,有些则是作为旗杆的基座,这些人像柱均与B金字塔的巨大人像柱高度相似。

在九世纪前,大量的立柱的使用在中部美洲也是极罕见的,在大图拉此类建筑构件位于焚毁宫殿与B金字塔,在这两处建筑中立柱的主要功能是支撑屋顶;最具代表性的是B金字塔以武士形象表现的人像柱。大图拉建筑群的立柱有两种类型:其中一种是用石块砌筑,即使用玄武岩或当地出产的石灰岩建造,此种类型于焚毁宫殿可见;第二种是直接将巨石叠置,可见于B金字塔及蛇柱。

下文将对焚毁宫殿的建筑及雕塑进行具体分析。

四、焚毁宫殿C建筑或三号建筑)的建筑特点

B金字塔以西,是大图拉极为重要的建筑焚毁宫殿(Palacio Quemado),在考古学上命名为C建筑,建筑时间为公元750-850年间。首位对图拉这片遗迹进行系统考古挖掘的考古学家豪尔赫·阿科斯塔将其命名为“焚毁宫殿”,因其认为这是一座被焚毁过的宫殿,在这片建筑中可以看到经过考古修复后重新搭建起来的或圆或方的立柱,这些立柱内部包含木芯,并且可观测到明显过火痕迹,火灾极可能是人为导致,考古学家们提出的观点是在图拉古城被废弃之后,该城遭到劫掠和焚烧,在考古工作的初期阶段即出土了大量的木炭化的结构与焚毁的横梁[5]。这座建筑结构复杂,长宽为90×60米,由三个大厅构成,支撑天花板的立柱高2.2米。每个大厅正中央都是一个内部天井,该天井有一个开放式的下沉结构,此处是整个空间的通风处,每个大厅靠墙的周边都有成片环绕的长凳,因此由高级官员、武士及祭司组成的统治阶级在举行某种仪式时可以在此处就座[6]

从建筑角度来说,结构中最重要的部分仍然是下沉天井,此处有排水口,平时可用东西盖上。在某些特殊的场合,比如月圆之夜,贵族们想利用自然光,就可以将排水口盖上并在下沉天井里灌水,这样该区域就可作为镜面,通过反射月光来使内部空间获得自然照明;在地面上还有一些坑洞(纳华语中名叫tlecuiles,意为壁炉)[7],在新月夜,为了采光会在坑洞中点燃篝火,不仅能给室内空间提供人工照明,同时能供人取暖,一举两得的建筑细节使在该宫殿中进行的各种活动能具备更大的舒适性。排水口的运用是焚毁宫殿最杰出的建筑技术。时至今日,为了对古迹进行更好的维护,在雨季考古学家仍然会沿用这些排水口,以使上涨的水位不会对古迹造成影响,同时对排水口进行修复有利于调查图拉古城的排水系统,以及这些排水系统是如何连通到图拉河的。

虽然命名为宫殿,但其功能仍存在争议,多数考古学家认为这座建筑内部缺乏居住区和生活所需原料,也没有生火做饭准备食物的空间[8]。阿科斯塔在早期考古调查中即提出了这一观点,该建筑物更偏向于用于政治及宗教类的功用,除此之外还可能充当管理类与仪式类的地点,或是图拉古城公共事务的主要管理中心[9]。同时也存在与之相反的另一个观点,这些厅堂还发现了可供统治阶级用作专属的休息空间,持该观点的学者认为,坑洞的存在即可作为佐证,同时还出土了一些日常或仪式使用的器具,如桶、香炉及火盆;在个别房间还发掘出了一些十字戏(纳华语为patolli,是西班牙殖民前美洲最古老的一种游戏,是在贵族中流行的财富类游戏)。也有观点提出焚毁宫殿也可称为千柱殿(Palacio de las Columnas, 在一号大厅中发掘出了数量可观的陶罐与陶瓮,因此此地有可能充当公共市场的功用[10]。最后,一些研究人员认为由于建筑本身极宽的尺寸,该宫殿也可能体现出居住的功能[11]。综上所述,研究学界的主流观点阐明焚毁宫殿的主要功能是城市及宗教管理,该建筑的宗教用途特征不仅仅表现在结构中--如人形祭坛Chac Mool的出现,同时还有大量与托尔特克神话与历史相关的浮雕;阿科斯塔指出,位于北侧的独立的房间,尤其是北侧居中的位置的房间面积均很小,并且采光非常差,处于极度阴暗之中,并没有适于用作住宅的特点,更适合用来储存仪式用物品;此外,他对某些房间的宽度进行了解释:“当然,这些宽敞的厅堂不可能是房间,而是作为统治阶级集会的场所,他们也许会在此处商讨政治宗教事务。”[12]位于一号大厅和二号大厅内的沿墙长凳表明了该建筑物的功能,这些长凳是环绕大厅内部一周沿墙分布的,外形与莫西卡人的王座有很大相似之处,在纳华语中这种长凳被称作teoicpalli,其形制是上半截为微斜的坡面充当靠背,基座则从墙体延展出一块带饰边的台面充当座位[13]。传教士贝尔纳迪诺·德·撒阿衮在他的著作《新西班牙风物志简史》中记载,莫西卡人的teoicpalli是尊贵的统治者彰显至高无上的权力的王座,同样在印第安人的古抄本中也提及了此种类型的王座,因焚毁宫殿发现的座椅与莫西卡人的王座具有极高的相似性,一些研究人员认为,这些座椅在托尔特克人的政治与仪式类活动中也扮演了王座的角色,被用作统治地位的象征[14]。阿科斯塔指出,这些座椅是统治阶级用来主持“非宗教性质而是城市及民众管理类的重要仪式”的体现[15]

五、焚毁宫殿的雕塑及文物

与B金字塔一样,焚毁宫殿也发掘出了相当多的人像元素,一系列的考古发现厘清了这些人像图案及某种仪式与战争及国家统治者之间的关系。首先,在长凳的基座上可观察到大量带彩绘的武士和牧师的高浮雕行进队列,均为身着特定服装的男性,头戴羽冠、耳罩,颈饰项圈,身着短裙,脚踏凉拖鞋,其中一些人手持螺号、鼓等乐器,另一些人则身携托尔特克人常用的武器,如弯刀或双刃刀、羽饰盾牌、投掷器及/或羽饰手杖,所有人头上均有蛇纹,同时朝向同一个中心点行进

[16]。这些应为托尔特克高层人士的形象,虽然未标明其身份姓名等信息。在座椅基座最上部凸出的部位清晰可辨波状起伏的两种不同蛇的浮雕形象,其中一种饰有象征云的涡旋状装饰,据考古研究表明极有可能代表着对Mixcóatl的崇拜,这既是掌管云的神灵同时也是羽蛇神的父亲[17];另一条蛇腹部饰橙色,身覆蓝色羽片,与中美凤尾绿咬鹃颜色相似[18]

在焚毁宫殿还出土了人形祭坛Chac Mool(玛雅词汇,意为红色老虎)的残迹、一块绿松石的马赛克圆盘及一件贝壳与海螺制成的铠甲。这尊人形祭坛臂挎一把燧石刀,胸前着蝴蝶形护胸甲,与B金字塔的男性人像柱着装相似。万幸的是,将图拉洗劫一空的莫西卡人并未发现二号大厅里的人形祭坛,该祭坛出土状况完好,然而在图拉古城发现的此类雕像都被斩首,直至目前仍未能查证究竟是托尔特克的居民抑或是之后入侵的莫西卡人使它们身首异处。根据焚毁宫殿大厅里下沉天井与人形祭坛的存在,同时在邻近的B金字塔的三号壁柱上发现的Tláloc武士形象,考古学家得出论证在焚毁宫殿中会举行与Tláloc崇拜有关的仪式[19]。此外,考古学家坎博阿·卡贝萨斯指出在瓦砾堆中出土的人形祭坛与太阳历圆盘极可能揭示了焚毁宫殿曾与图拉古城的人祭仪式有关。从阿科斯塔的书著中我们可知考古学家修复了多个这样的圆盘,均是作为焚毁宫殿关键性的祭品:“墨西哥国立人类学与历史研究院的考古学家戈登·F·埃克霍尔姆写到,只发现了几个砂岩质圆盘的碎片,它们是黄铁矿镜子底座的一部分,背面饰有绿松石马赛克。”这是阿科斯塔关于此类文物发现的唯一记载,在人形祭坛下发掘出的砂岩质圆盘总共是两件[20]。除了阿科斯塔修复的这两件圆盘以外,瓜达卢佩·马斯塔切与罗伯特·科宾在二号大厅的下沉天井下方发现了一件绿松石与黄铁矿制成的太阳圆盘、一个黄铁矿镜子与一件贝壳铠甲[21],而奥斯瓦尔多·斯特丰在一号大厅的下沉天井下发现了另一块圆盘[22]。其中最突出的是马斯塔切与科宾发掘的圆盘,圆盘的主要设计由四朵象征着火蛇的花朵组成,它们由四百多颗绿松石镶嵌而成,象征着托尔特克的最高权威。由于太阳圆盘是武士服饰的一部分,其具体表象位于男性人像柱的后腰,与托尔特克人的对战争的狂热、好战尚武的精神与世界观有关。

在人形祭坛的祭品中还有一件同样重要的发现:图拉的铠甲--这件托尔特克服饰几乎完好的保存到了现代。这件文物是由国立人类学与历史研究院的考古学家于90年代早期发掘的,作为仪式祭品保存在一个涂成黄色的土坯盒里[23]。这件背心状铠甲由1413片贝壳坠饰构成,其中有三百多件海菊蛤(也称红螺)的贝片,其上附有一条巨大的贝壳项链,无疑是个别达官贵人在重要节庆场合的装束。研究人员认为,因其价值难以估量,这不是一件武士在实战中身着的铠甲,而是专门为重要仪式设计的。根据坎博阿·卡贝萨斯根据其发现位置的介绍:“该文物是在一个镶满绿松石马赛克的太阳圆盘下出土的。该物件与托尔特克人的宇宙观、战争观及对太阳的崇拜有关。”[24]综上所述,在祭品的发掘过程中可辨别出祭品堆叠层最下部是由海洋类元素构成,海洋意象常出现在美洲原住民认知里的地狱中;中层是同样由来自海洋的材料制成的仪式用铠甲,由图拉古城的皇室或贵族阶层使用,象征着重新进入人类世界;最后,在铠甲的上方是一个黄铁矿的圆盘,代表着上天的威望,即太阳或火[25]。专家认为该圆盘是献给xiuhcóatl(纳华语单词,意为绿松石蛇,是传说中的火蛇,是活的武器,也是战争之神所持的最强大的兵器,战争之神用这件兵器杀死了他的四百个兄弟姐妹)的,这是新生之火的代表神的象征,在圆盘上涂绘的红色代表着鲜血和火,是战争的象征[26]。考古学家何塞·卡洛斯·贝尔德兰指出,制成该铠甲的贝壳来自墨西哥太平洋的温暖水域,如今这种贝壳生活在水深40米处,意味着这种贝类非常难捕获,因此这件文物在中部美洲印第安社会中的意义不言而喻。对这种珠宝的需求促进了捕捞作业的专业化,出现了专门捕捞此种贝壳的潜水员,随后工匠在图拉古城的周边进行加工制作。如前文所述,马斯塔切与科宾在二号大厅的下沉天井下发现了文物,而斯特丰领导的发掘工作则在一号大厅的相同位置发现了另一块太阳圆盘。斯蒂芬·卡斯蒂约·博尔纳认为:“据此可以推断,极有可能在三号大厅的下沉天井下有同样的祭品。”[27]基于这个假设,考古学界得出的结论是,在托尔特克统治期间,这三座大厅的下沉天井极有可能充当收纳贡品与祭品的场所。

在长达六十年的考古研究工作基础上,学界现在已经认识到焚毁宫殿是图拉古城最复杂的建筑结构之一,托尔特克的统治阶级极有可能在此处进行各种管理活动。图拉古城长达三百年的统治巅峰给后来的美洲原住民族留下了难以计数的遗产。托尔特克人衰落之后阿兹特克人填补了中部美洲的统治权力空缺,并继承了托尔特克人大多数的宗教、行政管理模式、统治领域、习俗仪轨等遗产,甚至于阿兹特克人将本民族的起源与托尔特克牵扯上了千丝万缕的联系:阿兹特克人的第一位帝王被选为统治者正是因为他有着托尔特克血统;托尔特克人也深刻影响了中部美洲各民族的建筑艺术风格,包括建筑形制、城邦布局与大量人形或动物形象在建筑中的运用,在远至尤卡坦半岛的玛雅城邦奇琴伊察即有大量与托尔特克风格类似的建筑雕塑类型;至西班牙殖民初期,中部美洲的纳华语部族中仍使用一个由托尔特克衍生出来的词汇toltequidad, 意为生存的技艺,至此托尔特克民族已演变为艺术与能工巧匠的代名词。

注:

1. 莫西卡人,西语名为los mexicas,国内学术界也称为阿兹特克人,莫西卡人为该民族的自称。

2. 十六世纪成书的多米尼加修道士迭戈·杜兰所著关于西班牙入侵前美洲大陆的印第安人历史的《杜兰古抄本》。

3. Weigand, P. y Harbottle, G. (1993). The Role of Turquoises in the Ancient Mesoamerican Trade Structure. Ericson, J. y Baugh, T. (Ed.), The American Southwest and Mesoamerica: Systems of Prehistoric Exchange (p. 159-177). New York: Plenum Press.

4. 这种中部美洲的雕塑出现于后古典时期初期,在中部美洲的多处地方均有发现,被认为和托尔特克文明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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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在传说中这是风暴、战争与狩猎之神,此外也是神话人物,是羽蛇神的父亲,并在十世纪引领了一队齐齐梅卡人建立了Tollan-Xicocotitlan.

21, 26. Meehan, P., Magar, V. y Cobean, R. (2016). Un Disco de Mosaico de Turquesa del Palacio Quemado de Tula. Arqueología Mexicana, 24(141), 60-63.

24. Getino, F. y Figueroa, J. (2003). Símbolos Solares en las Ofrendas del Palacio Quemado de Tula, Hidalgo. Estudios Mesoamericanos, 5,68-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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