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里的码字匠《散文》

(整期优先)网络出版时间:2021-0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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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里的码字匠《散文》

王桂田

宿州市作家协会

上世纪八十年代,绿军装十分惹人喜爱,能拥有一身绿军装是年轻人梦寐以求的事,能参军当上兵走进军营,更是一个青年人天大的愿望。我就是那个年代的一九八一年高中应届毕业的,毕业后正赶上征兵,于是站出来让祖国挑选,并成为中国人民解放军陆军第一军一师一团二营的一名解放军战士。

四个月的新兵集训还没结束,由于档案里反应的在高中时期文化成绩还不错,便被团卫生部门送往陆军第一师医院的卫生教导队学习去了。那时候的卫教队实行的是全日制八小时上课制度,和地方上的初高中上课制度基本一致,但不一样处就是我们身穿的是军装,天天背的是些人体结构和生理病理药理知识。十个月的学习结束后,我被分配到了一军一师一团二营卫生所任卫生员。

部队是个特殊的地方,由于我军的历史原因所造成,部队的一些首长的文化程度都很差,有的几近文盲,这样便给指挥和带兵带来诸多不便,为改变这一现状,陆军第一师一团奉上级命令成立了营以上干部文化集训队,就是给那些文化基础较差的干部补习文化,这时,我又被从卫生所抽调出来,任文化集训队的语文文化教员。在我所教的那些不知比我要大多少岁数的学生里,就有原一团团长后任二师师长的陈传发少将,浙江省军区政委齐有为少将。

一九八四年七月份,我军奉中央军委命令开赴老山者阴山地区实施对越自卫还击作战,文化集训队被撤销了,我又回到了二营卫生所任卫生班长。越战期间,我先后战斗在128阵地116阵地,在《硬骨头六连》卫生员欧阳林牺牲后,我又被派往离越军最近的无名3号阵地去实行战地救护。无名3号阵地是前沿中的前沿,那里离越军最近,近到山顶一块大石,石头那面是越军,石头这面是我们。无名3号原本被越军占领,后被我军战士用鲜血和生命夺回,越军占领无名3号时,怕我军攻打便在上面遍布地雷,我军攻打下无名3号后又怕越军反扑,同样在上面布了好多地雷,这样在无名3号便到处都是地雷了,一个不大的小石缝有时都能掏出半洗脸盆地雷,所以在无名3号是绝对不能错走半步的,不然轻侧脚腿被炸掉,重侧就地牺牲。我就曾经在抢救安徽淮南籍战士姚立新时脚下曾踩了颗地雷,好在那是颗哑雷,不然也就“光荣”在无名3号那里了。

无名3号地理位置非常重要,越军不甘心该阵地的丢失,经常发起对该阵地的炮击。无名3号原本是树木植被较为茂盛的小山,但经不住你来我往地炮火地轰炸,树木植被被打光了,岩石裸露了出来,炮弹在裸露的岩石上爆炸,那响声十分刺耳。在无名3号阵地上我还亲手抢救了一名越军士兵,那是我们部队所抓的唯一一名俘虏,那越南小兵十分幼小,也就十四五左右样子,他在偷窥我军阵地时被我军打伤后抢进坑道,我立即实施对他的抢救,但全身查遍也没发现明显的伤口,却呼吸微弱,心跳缓慢,我迅速给他注射了去甲肾上腺素升压药,并给他实施了心肺复苏,我虽竭尽全力地抢救了,但该越南兵还是在后送途中死去了,这些经历在我以后所发表的文章《战火燃烧的记忆》里都曾写到。

128阵地是我们部队首个接防的阵地。接防时,和我对接的是个胳膊被越军炸掉了的卫生员,开始并不知道他的右胳膊被越军炮弹炸掉,初见他时,他当时用左手给我敬礼,为此我还有点耿耿于怀《部队敬礼是要用右手的,用左手敬礼表示不礼貌》,但当我得知他的右胳膊被越军炮弹炸掉了时依然在伤好后战斗在前沿阵地,很感动,就写了一首名为《接防》的诗,阵地上没有纸和本子,我是写在罐头纸上的,并且寄给了家乡的报纸《拂晓报》,那篇接防的诗于1985年3月8号在拂晓报的文学副刊发表,那是我的处女作,记得接到家乡寄来的报纸和五元的稿费时很激动,把报纸上的那首诗翻来调去地不知看了多少遍,读了多少遍,心中的喜悦无以言表。

后来我们营被撤到一个叫充卡的村子里修整,在那里修整期间我写了篇小说《战火中》云南文山报副刊发表。充卡的那个小村子四面环山,村庄不大,住的大多都是彝族村民,那里有所小学非常特殊,学生的年龄差很大,大的都十几岁了,小的才四五岁刚会走,更有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身上用土家花布兜背着个一岁左右大小的孩子,在那里读书,这么大年龄差距的孩子在一起读书,在内地十分少见,这一现象触动了我的灵感,我在以后的散文《人间最美读书声》里就写到了这个村庄,这个学校,这些年龄相差很大的学生。

战争结束后,我们部队又撤回到了原驻地浙江杭州,在那期间我写了篇以战友王俊雷在战争中做军工为素材的报告文学,该文被安徽宿州当地的电台报纸同时采用,并被共青团安徽省委评为《有理想》征文特等奖,我也因此在退伍后被分配到了一家新闻单位做了记者,开始走向职业写稿之路。那时候电脑还没普及,文章都是写在方格稿纸上,俗称爬格子。一篇文章白天采访了为尽快出稿,往往要加班到深夜赶出来,尽尝了新闻记者的酸甜苦辣,在做记者期间记得我有一篇《说到做到,不放空炮》写某办事处带头树党风的文章,《安徽日报》一版发表,文章发出后还遭人投诉。

那时候年轻,精力旺盛,又是战火硝烟里走出的记者,天不怕,地不怕,别人不敢写的文章,自己初生牛犊不怕虎敢去写,记得在写《被金钱诱蚀的灵魂》一文时,其家人还恐吓我要拿刀砍死我。战场上,当兵的人胆儿肥是逼出来的,因为那里就是个你死我活的地方,就是个流血牺牲的地方,但地方上有些人还认为当过兵的都勇敢,工作中也应该冲在前头。记得当时沱河两岸违建民房很多,市里决定成立沱河拆迁前线指挥部,整治这一乱象,在选派派驻拆迁部记者时便又选到了我,因为我当过兵打过仗,似乎沾上前线之类事理所当然地是我上,就这样我又成了派驻沱河拆迁前线的记者了。

同样是因为当过兵天不怕地不怕,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在那个改革开放的氛围里,自己领办了一家企业,商场和战场是两个天地,战场上挺得住,商场上不一定站得稳,加之不久后中央下文严禁机关事业单位办企业,导致我所领办的企业被关停,也导致了我以后的失业。

但党和国家没有忘记我们这些南疆浴血奋战过的老兵,看到我们这些参战老兵下岗失业后经济生活困难,便给我们重新安排了工作,在市属各学校保卫科做秩序维护员,交由宿州市深龙城物业管理公司管理,安置对象主要针对我们这些当过兵打过仗的参战老兵。有了收入,有了经济来源,心情也好了,停下的笔又重新拾了起来,面对党和政府的关怀,我当时写了篇《当年守国门,今日守校门》的文章,《皖北晨刊》给配图发表,因为文章里写了宿州市深龙城物业管理公司,公司为此还给了我丰厚的奖励。

就如我在《人间最美读书声》里写的那样,学校是个特殊的地方,是个能启发人灵感的地方,每天听着孩子们的读书声,不由自主地便激发了你的创作欲望。在宿州市第九中学学校工作的这近两年多时间里,我在各级报刊杂志上共发表文学文章含《诗歌》63篇,许多文章取得了较大的影响,由一个停笔多年的记者到被宿州市文联宿州市作家协会认证为作家,部分作品也被学校老师们当作范文宣读,应邀创作的在《皖北晨刊》发表的《血染的芳华》和《国旗在飘扬》两篇文章还被收录进爱国主义读物,我也由一个普通作家跃升为宿州市知名作家,与此同时2017年底,我又被宿州市深龙城物业管理公司评为优秀员工。

作家的素材来源生活,这是每个搞创作的人都明白的道理。在学校工作的这几年里,我跑遍了皖北大部分地方,深入农村采风,和农民做朋友,目睹改革开放以来农村那翻天覆地的变化,在这期间我写了《新农村印象》《开着轿车赶大集》等诸多文章,这些文章被当地政府宣传部门评为《纪念改革开放四十周年》文学奖,其中《开着轿车赶大集》一文还被《中国乡村》杂志刊发,受到国内诸多读者好评,有些文章还被国内好几家网站转发。

2020年初,一场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以中国武汉为中心向外暴发起来。学校是个人员密集场所,上级部门更加十分重视,在这场无硝烟的战疫中,学校的保卫科自然首当其冲,寒假过后,尽管推迟了学校开学时间,但孩子们毕竟得开学,开学的那几天真是紧张到了极点,组织学生拉开距离,逐个测量体温等,这些工作在疫情肆掠的情况下要求我们必须做到严格认真一丝不苟,那时候学生上课时是一人一张桌子,桌子间还要拉开距离,为尽量减少疫情给孩子们上课带来的影响,我们每天要提前一个小时打开班级门窗通风,夜间增加校园巡查次数,由此我后来被学校评为疫情防控先进个人。同时在那场战疫战斗中,也涌现出许多感人至深的故事,医护人员的逆行武汉就让我非常感动,为此我写了首组诗《你们才是最美的英雄》安徽日报2月3日刊发。

在2020年这年里本人可谓创作颇丰,先后有七篇写农村题材的散文诗歌被中国乡村杂志刊发,并因此被中国乡村杂志社,中国乡村人才库认证为“中国乡村作家”。也是在这一年因创作成绩突出,本人又被宿州市文联宿州市作家协会评为2019年度“宿州优秀文学奖”。文学之路没有捷径,只有勤奋一条小路,这一年我除了在党报《拂晓报》发表数篇散文外,还在《安徽诗歌》杂志发表了“在雨中”诗一首。

经常有人问我如何才能写出正能量的文章,我个人感觉要想写出正能量的文章,首先要有颗正能量的心,有颗正能量的心,你就能发现正能量的闪光点,就如我在《浍河古渡》一文里表现的那样,通过渡口的变化反应我们祖国巨大的变化,该文由中国乡村杂志发表。

自己是个当过兵的人,这一点早就深入骨髓,为弘扬革命英雄主义爱国主义,这一年本人先后为12位在越战中牺牲的宿州籍战士每人写了一篇散文,这些文章有的已在《皖北晨刊》文学版发表,其中“血染的芳华”一文在宿州市取得非常大的影响,还被个别学校当作爱国主义教材宣读。尽管本人亲历了上世纪八十年代的那场老山者阴山地区的对越自卫还击作战,尽管本人同样在那场战争中出生入死浴血奋战过,但在给这些烈士写文章时,还是被震撼到了,这些烈士他们各人有各人的英雄事迹,各人有各人的传奇故事,在写《血染的芳华之二》张朝春烈士的文章时,我几乎是流着泪写完的。张朝春烈士和我即是同乡又是同一年入伍的,他被分配到二营四连的战斗班,我在他们营部卫生所,所以我们很熟。张朝春同志历经多次大战,老山者阴山地区的对越自卫还击作战最激烈的1:15大战时,他战斗在142阵地,打退了越军的十数次进攻,战斗结束后由于作战勇敢,他便荣立了二等战功,因负伤在战地医院治疗,伤情还没完全好透他便又偷跑回了连队。一九八五年三月八号,前沿指挥部决定攻打小尖山,张朝春同志闻讯后又报名参加了敢死队,由于小尖山易守难攻,张朝春同志牺牲在了那场战斗中。张朝春烈士牺牲后,战友在整理他的遗物时,在他的口袋里发现了两封家书,两封书信都是参战前家里寄来的,一封是父亲去世希望他回来尽孝,一封是父去世后,哥哥也因触电身亡,希望他退伍回来撑起这个家,但部队马上就要上前线了祖国更需要他,他揣着这两封家书没有告诉任何人,毅然奔赴了保家卫国的战场,为祖国奉献了自己的青春。

这就是我们的军人,当祖国需要时他们可以奉献自己的一切。

就如我在《当年守国门,今日守校门》一文里写的那样,当过兵的人就是和别人不一样,不一样的不单单是他们的言谈举止,还有他们的那颗心,那颗心是和国旗是同一颜色。

我是一个兵,我曾经穿过军装,那军装是祖国给我穿上的。

其实,我们虽被称为学校保卫科的秩序维护员,说穿了就是保安。只不过本人是个能拿起笔写文章的保安,往高雅里点说就是个校园里的码字匠吧,一个有梦想的码字匠。


作者简介:王桂田,笔名:文海钓客。安徽省宿州市第九中学工作。中国乡村杂志社,中国乡村人才库认证作家。宿州市作家协会作家。2019年度宿州文学奖获得者。退役军人,当过兵,打过仗,参加过老山者阴山地区的对越自卫还击作战,是位从战火硝烟里走出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