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读周朴园

(整期优先)网络出版时间:2012-0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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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读周朴园

于海英

河北故城县郑口中学(253800)于海英

现代戏剧大师曹禺的代表作《雷雨》以其激烈尖锐的矛盾冲突、精彩纷呈的戏剧语言和个性鲜明的人物形象享誉文坛。剧中人物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和感情历来是读者感兴趣的话题,而主要人物周朴园和侍萍之间的复杂而微妙的情感关系更是众说纷纭。周朴园作为一个“人”对鲁侍萍到底有没有真感情呢?就这一问题,我在课堂教学中调动学生的积极性,让他们根据自己的感悟热烈讨论,收到了良好的教学效果,我也受到了很多启发。

周朴园对鲁侍萍是否有真感情,这个问题很难用“有”或“没有”来简单地回答。可以换一种角度考虑问题:周保留侍萍曾经的生活习惯到底出于什么动机?这要从两个人三十多年来的经历和情感的变化中探寻。

周朴园早在三十年前就已和侍萍相识并相恋。那时周是一个封建家庭的大少爷,单纯热情,人世间的无耻、丑恶还未全然污染其纯真的心灵,侍萍是他家中的侍女,美丽温柔,两个人朝夕相处,两颗纯真的心灵自然而然地碰撞出爱情火花。此时朴园对侍萍的感情正如后来周萍甚至周冲对四凤的感情一样,是纯真、美好的,因为它没有功利色彩,更谈不上玩弄。但周朴园在家庭的压力和自身利益的诱惑下,最终屈从、退却,周、鲁的爱恋最终以悲剧收场。

成年后的周朴园逐渐由一个单纯的青年转变成自私、狠毒的资本家,但侍萍的影子仍活在他的心中。三十年来周对鲁的“怀念”,是很值得品味的一件事情。失去侍萍后,周朴园生活得很不如意,无论是感情上还是事业上。他比谁都清楚周家的发迹充满了血腥,作为曾留学海外的他,已充分认识到维持残酷剥削与血腥镇压的经营模式的艰难与风险。为阶级矛盾所累的他奢望有一方哪怕是休息片刻的静土,而曾经的温馨居室正好满足他的需要。在感情上,他的三个女人或投河自尽或抑郁而终或疯傻,这笔笔“孽债”加之难以清还的“阶级血债”很难让他的心理“安宁”,他一直深受恐惧困扰并力图摆脱。可以说自从侍萍离开后他就没有真正快乐过。而自己第三任妻子与自己的儿子的不伦之恋,他觉得蒙羞,他是绝对没有直面这个肮脏家庭的勇气的,他只能用心守护着这片静土,既可回避难以见人的家庭矛盾,又能为家人树立起一块儿道德的丰碑。他怀念侍萍、保留当年的家具、甚而一些生活习惯,以及急切地向别人打听侍萍的下落并准备给她修坟……我认为决不是做秀给别人看,也不是简单的能用虚伪来解释清的。只能说他身上折射出中外文化的双重投影———既想追求美好的爱情,又要不择手段的保全自己的名利和地位。我们说从一开始,这种怀念只是基于精神空虚的回忆,而后这种怀念成了他精神生活的寄托。当他意识到永远不会再有让他那么满意的“侍萍”时,就产生了一种类似赎罪的内疚。他想以此卸掉良心的重负,心理趋于平和、充实。这种怀念实质上是一种自我安慰和自我麻醉。

当三十年后的一个下午,周朴园意识到站在他面前的“下人”就是他“日思夜想”的侍萍时,所谓的“怀念”立刻如风中的肥皂泡不攻自破。他紧张到了极点,以至连声惊呼“你来干什么?”“谁指使你来的?”当他从侍萍口中得知侍萍是无意间碰上他时,周朴园的紧张稍有缓解,然后是软硬兼施,企图消除因侍萍的出现而危及到他的社会地位的因素,让她永远不再提及他以往的“丑事”。面对日日怀念的30年前的情人,为了自己的名利而选择逃避,可最后他终究也没摆脱轮回的报应。他可谓人、情、利皆空,我认为他也算是一个受害者,但并不是一个值得同情的受害者。

纵观三十年来周朴园对侍萍的感情变化,是一个由真心相恋到“怀念”到绝情的过程,这一变化归根结底缘于他性格的双重性,以及所受的中、西方教育的在他身上所产生的冲突。侍萍在周朴园的生命中虽曾占据极为重要的地位,但也没有摆脱被抛弃的结局。以往的教参对周朴园的定位就是残酷、冷漠、伪善、奸诈、衣冠禽兽。曹老先生更是给他以“在外杀人如麻,在家专制横暴的魔王”的评语。但我认为在当时的社会制度下他并非是一切灾难的根源,他在命运面前同别人是一样的无助、苦闷,他的精神也时常饱受折磨。这就是我们从周、鲁的情感的发展过程对他以人性化的心理剖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