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安时期党的思想政治教育话语研究——基于《边区群众报》

李康微

摘要：民主革命时期，为提升广大人民群众的政治思想觉悟，中国共产党构建了一套区别于其他党的话语系统，展开形式多样的思想政治工作，宣传党的主张，推动革命事业发展。延安时期是一段独具特色的关键历史时期，参考《边区群众报》，可见延安时期党的思想政治教育有效推动马克思主义大众化，宣传人民主体地位的思想，实现党的主张与群众建议的双向沟通，不仅具有重要的历史作用，对今天政治思想教育话语建设仍有非常重要的现实启示。本文基于《边区群众报》，分析延安时期党的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方式和视角、话语特征与效果，最后提出延安时期党的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对当代的启示。

关键词：延安时期；思想政治教育；话语研究；《边区群众报》

引言

延安时期是中国共产党走向成熟并不断开拓的时期，从历史长河的发展来看，延安时期党的思想政治教育所取得的成就显著。思想政治教育是教育事业的关键一环，无论哪个时期，政治教育都依赖思想政治教育话语，针对延安时期政治教育话语展开研究，深入挖掘其内容和形式，有利于从历史规律中总结经验教训，以史为鉴知兴替，创未来。《边区群众报》自1940年3月起开始创刊，作为当时共产党思想政治教育话语的媒介载体，即在当时留下影响广泛，又为当下的话语研究提供借鉴。以此为案例，分析借鉴延安时期党的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体系中最精华的部分，有利于丰富和完善当代思想政治教育体系，增强推广的实效性，服务社会主义新时期党政教育。

1 延安时期党的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方式和视角研究

话语方式是说话方式，也是行为方式和思维方式，说者通过不同的话语方式可以传达出不同的思想，影响听者所接收到的内容。视角是指表达者以何种角度讲述故事，描述事件，视角不同，情节不同，进程不同。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方式和视角决定了教育的效果和意义，选择合适的话语方式和多样化视角，更有利于达到思想政治教育的目的。

1.1话语方式分析

（一）叙事式话语

叙事式话语是通过讲故事的形式，将曾经发生或正在发生的事情进行表达与传输，内容可短（如歌谣）可长（如长篇小说），通过润物细无声的方式表达思想政治教育，可以使读者体会到抽象思想中的深切情感。其叙事主体分为作者叙事和文内人物叙事。作者通过转述事件发生的起因、经过和结果，将自己看到、听到、感受到的以第一视角讲给阅读者，保留时间或故事的真实性，达到传播效果。文内人物叙事是指故事中的主角阐述事件，展开叙事，表达人物思想感情和文章内容核心，进而吸引读者的阅读兴趣，引发同频共振，拉近笔者和读者的距离。

（二）说理式话语

说理式话语，顾名思义，通过讲事实、讲理论、讲道理，启发读者，达到教育和政治目的。但说理式话语不是灌输晦涩难懂的理论，或者将抽象的政治哲学理论硬生生的写在报纸和文章中，而是通过语言简化、通俗化讲述道理。。《边区群众报》的说理式话语依据接收对象不同，语言方式也不同。当面中当面对群众时，报纸主编灵活运用当地方言或者歇后语，用恰当的比喻反映群众生活，进行党政教育。如“商量的事不错，等身的衣不窄”、“湿锄谷子干锄花，不干不湿锄芝麻”等都是当时报纸上的话术。当面对基层干部时，会结合延安时期干部的文化水平，地方官员的实际经验，确保报纸内容被充分理解，干部知道如何正确的展开工作，解决基干部层思想困惑。如文本选段“对二流子，要想尽一切办法真正把他劝动到自愿的 参加生产。如果他真的是顽固，耍死狗，硬不生产，我们当干部的，可以发动群众督促他生产”［1］这个选段中，“二流子”、“耍死狗”等词均来自于陕北方言，生动传神的批评了不作为的人。

（三）交互式话语

交互式话语更接近人与人当面的对话形式，通过传递和反馈来表达政治思想，进行情感交流，更利于听取群众意见，有文内人物之间的交流互动，也有作者和读者之间的交流互动。报纸中用交互式话语，展现编者的真诚，拉近群众与上层建筑的距离。党政教育更加以人为本，不再是支配者，而是平等的交流者。《边区群众报》的猜谜语专栏就属于交互式话语，增加报纸的趣味性，其谜语的谜底通常是延安地区群众常见的物品，如有一期的谜面是：“驼背小乖乖，木腿穿铁鞋，扶着他走路，吃完自会来。”其谜底是农用工具“犁”。小说家柯蓝的很多故事，比如《三弦独眼龙》，故事中的人物通过交流互动表达了战争的困难，潜移默化的进行思想教育。

1.2话语视角分析

（一）非聚焦型视角

非聚焦型视角是指故事讲述者站可以站在任何角度去解读事件内容和文章思想。叙事者拥有强大的能力和大众视角，既可以站在人群之外，聚焦浩瀚广大，又可站在人群之内，翻阅古今，探寻微观理论，仿佛打开了上帝视角，用其独特的优越性，通过日常生活控制群众头脑，探寻心理，透过世间百态，民众疾苦，进行焦点转移，既具有客观性又具有真实性。如柯蓝的《抗日英雄洋铁桶》某一章开始就说到“你们要答应我一件事！”妇女们说；“别说一件事，一百件都行，咱们冒多大的危险，也要见区长”

【2】，可见作者已经知晓整个故事，用倒叙和插叙站在上帝视角清晰完整的讲述故事，其优点是读者读起来十分顺畅，容易理解，缺点是容易使读者产生依赖心理，不带着问题阅读。

（二）内聚焦型视角

内聚焦型视角主要依赖故事中的人物，主角或重点人物去感受、发现、探索故事的发展。通过与人物之间的交流与心理活动，进行情节展开和思想表达。而文章中的非重点人物情感并不展开详细叙事，在创作时，这些人物通常保持沉默，因此内聚焦型视角，其优点是缩短作品中人物和读者的距离，使得故事更具亲和力。缺点是忽视非重要人物，使故事脉络不清晰。如《边区群众报》谦卿写的短论《游击队的一举三得》就是很好的内聚焦型视角例子“游击队员们！你们是群众的武装，是武装起来了的群众。”作者用第三人称视角叙述故事，直达文章最后仍保留悬念，没有明确的答案。读者对文章回味无穷，展开联想，久久不能自拔。

（三）外聚焦型视角

外聚焦型视角作者脱离于故事之外，与故事零接触，就像一个观察者和外部记录者，作者和文章中的任何人物都没有关系，该视角下文的章中人物是神秘的，作者保留了人物的模糊感，通过不断变化的场景和环境对内容进行补充，情节更为扑朔迷离，难以预知其发展方向。晏崇的《医院生活散记》中描写医院情节时写到，“外国朋友热诚服务我们这一帮”、“老乡们早在帮助我们打扫院子了”、“伤员在护士们细心的照顾下安置在舒适的窑洞里”等等，作者站在客观立场，描述人物的工作和动作，同时并不描述内心世界。读起来像是在读剧本，需要从人物的体态、工作、动作，把握人物特点，了解人物在整个故事中起到什么作用。作品就如同一台文字摄影机，记录场景，仁者见仁。

2 延安时期党的思想政治教育话语特征与效果研究

思想政治教育的话语特征，需要将意识形态道德思想政治体系等进行表达，既需要结合话语的作用，又需要结合读者的文化水平，选择合适特征的话语，才能起到良好的传播效果。话语效果是对话语进行的有效评价，通过正确的语言方式和全方位的语言视角，《边区群众报》基本满足边区群众的心理诉求，又能有效的进行思想政治教育。因此延安时期党的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效果显著，既有大众化特色，又有其独特鲜明的话语表达。

2.1话语特征分析

（一）语言特色性

延安时期党的思想政治教育话语话语突出语言性特色。当时的陕甘宁处地处偏僻，文化水平落后，基础设施建设落后，经济发展落后，共产党需要充分发掘曾经被忽视的全部群众力量，宣传党政方针，作为主要载体的《边区群众报》，需要进行有效民族融合，依托地域特色，拉近与群众的距离，语言运用上要轻理论，重感情，体现边区群众的朴实之美，透出战争时期的坚韧之力。语言特色之一是用地方性语言，《边区群众》报保留大量的陕北方言，如“圪尖”（指逞能）、“套树”（指高粱）并没有因为是书面表达就高高在上，而是用群众熟悉的口语方言，优化内容。语言特色之二是修辞性语言，借助陕甘宁地区特有的动植物和农民熟知的农业生产，报纸中处处体现出乡土气息，透露出农耕印记，通过正面词语表达共产党为人民服务的精神，通过褒义词语反映边区人民同仇敌忾，坚决斗争的决心。语言特色之三是用活动性语言，借助陕北地区风俗习惯，如腰鼓、唢呐、榆林小曲等传统文化艺术宣传政治思想，展开思想教育。

（二）理论大众性

《边区群众报》需要及时传播党的纲领文件，重要领导人的讲话等，又要方便群众阅读，因此将理论大众化成为其独特的话语特征。面对党的纲领文件，《边区群众报》不会全部摘抄，而是挑选文件中的适合延安地区的政治指导思想和纲要重点，重新编排文件内容，用简洁明了的文字提高吸引力。曾经刊登过一篇名为《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为抗战六周年纪念》的文件，原文大约有七千多字，刊登后仅剩下两千多字。对于重要讲话，编者会采用压缩的方法，形成新闻报道中的简讯，重现起标题，用概括性强、富有人情味的标题表达理论政策，架起群众与干部的双向沟通桥梁。

（三）现实指向性

话语需要时刻注重目的，即展开思想政治教育，但政治教育理论不能脱离于现实生活，《边区群众报》在话语选择上采用现实指导性强的语言文字进行思想传播。一方面在革命类话语的传播上，作者会以“马克思列宁主义”做理论指导，以“毛泽东思想和共产党方针”为实践参考。致力于使读者深刻理解话语内容，领会教育意图，完成思想交流。另一方面在生产生活类语言的传播上，话语的目的不仅仅是引领群众思想行动，更是要帮助群众科学生活，破除封建迷信思想。《边区群众报》探索出一套更具生动活泼的话语，在报纸中设置科普科学知识专栏，指导人们如何农耕，如何科学治病，报道人民群众常见的生活生产问题，试图为群众生产生活提供基本的标准和模式。

2.2话语效果分析

（一）显性效果

《边区群众报》的话语具有显性效果，群众容易察觉和意识到内容文字想要表达的思想，将党的纲领路线广泛且迅速的传播于人民群众中。所有的政治思想是生动具体的，具有无产阶级斗争风格的，报纸可以发挥党的喉舌作用，表达党“和平、民主、团结”的主张，与当时国民党专制形成对比，与人民群众统一战线。如戈壁舟写的副刊《长枪英雄》，诗歌在当时在民间口口相传，思想教育效果充分发挥。报纸中设置问答知识专栏，搜集群众问题，进行科学回答，提高群众基本素质，又加深地区人文教育，推动社会进步，显性效果得以体现。

（二）隐性效果

隐性效果的话语具有长期性效果，隐秘性极强，但无处不在，体现在社会实践活动的各个环节中，不经意间融入群众的主观意识，指导未来的行动。“人不是天生为人。他必须通过自己的实践活动而生成为人”《边区群众报》在办报过程 形成了“报社——通讯网——读报组”模式，报社是思想的首脑，起统领作用，报社组织通讯员形成网状体系，组织群众读报，保证群众参与学习，达到大众传播的目的。延安地区的读报组主要成员是群众中的积极分子和知识分子，进行培训后，成为传播的中坚力量，帮助不认字的农民了解政治，明确政治导向，明晰价值取向，推动工作。

3延安时期党的思想政治教育话语的当代启示

3.1构建以人民为主体的话语体系

通过上述分析以及《边区群众报》办报宗旨和发展态势，不难看出，要想进行有效的思想政治教育，需要共产党坚持群众路线，贯彻为人民服务的方针，构建以人民为主体的话语体系。历史上，在马克思主义传播到中国后，共产党领导人在经过初期的探索和实检验后，将其发展成中国特色马克思主义，进而形成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步入新的历史时期，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也提出了新的要求，但不变的是在价值传播时要采用更为通俗易懂的话语，工作者了解群众话语体系，从人民中来到人民中去。尤其是在网络发达的时代，思想文化全球化传播，现阶段的媒体报纸新闻创作时，更要优先考虑内容是否被人民群众接受和理解。毛主席曾说“只有学会了群众语言，才能和群众打成一片。”习近平总书记在讲话中也善用群众语言如“政策好不好,要看乡亲们是哭还是笑”，因此，思想政治话语要以群众口吻、站在群众角度、讲好群众故事、传播政治新闻。

3.2增强党的思想政治教育话语的传播力

曾经受到传播途径和技术的限制，思想政治教育通过报刊等文字形式传播。随着互联网发展，信息传播速度加快，自媒体新媒体丰富新闻传播手段。因此在党的思想政治教育传播上，尝试通过短视频、公众号等通过影音影响输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增加文章的可读性。将历史文化与现代发展相结合，同国家和共产党的方针宗旨保持一致。通过现代化的传播途径，可以增加传播力量，使思想政治教育在年轻一代的群体中有效传播，让思想政治教育更有价值，更易更容易让人接受。另外，在话语选择上，要注重多样性，满足不同民族、不同地区的需求，如香港地区和新疆地区适当增加思想政治教育频次，用读者一目了然的话语，想群众所想，贴近实际，实现双赢。

3.3推进话语的大众化与群众性

历史时期《边区群众报》为了适应特殊的宣传环境，自下而上的稿件和信件要比登载上层活动的篇幅多得多，稿件内容多来自于延安地区群众事件、基层干部事迹等。共产党高层领导的讲话与政策的确需要宣传，但如果将政治层面的理论全部照搬到报纸上，一来长篇大论，读者没有阅读耐心，二来没有政策重点，读者并不了解当下的时政精神。借助《边区群众报》的经验，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应具有大众化和群众性，来自人民，服务人民，为中国共产党的思想政治教育奠定了坚实的理论基础。

结束语

综上所述，延安时期党的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是值得借鉴的资源宝库，更是当下进行思想政治教育的参考模板。在战争且物质资源匮乏的环境下，《边区群众报》仍能够顺利开展，并将政治方针在群众中快速广泛传播，受到群众的爱戴，离不开报纸上正确思想政治教育话语的使用。深入挖掘其话语方式和视角；研究话语特征和效果，对当下及以后党的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1］自愿和自流，有什么分别?二流子不生产，应该让他自愿吗?［N］.边区群众报，1945-05-07.

［2］柯蓝.抗日英雄洋铁桶［N］.边区群众报，1945-0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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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项目]南昌航空大学研究生校级创新专项资金项目“中央苏区反“围剿”过程中的群众路线研究”（项目编号：YC2021-1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