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文化与革命叙事——新中国教育的另一重视野

(整期优先)网络出版时间:2021-0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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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文化与革命叙事——新中国教育的另一重视野

刘沫汝

西安外国语大学 陕西省西安市 710128


李泽厚在《中国近代思想史论》中提出了“救亡压倒启蒙”的观点,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广泛争议。在他看来,五四运动包含两个性质不同的运动,一个是彻底反封建的新文化运动,以启蒙为中心,唤醒民众,传播资产阶级民主自由独立的价值观;一个是反帝的爱国运动,以政治革命为中心,实现救亡图存。

近代中国,尤其五四运动之前,社会关注的焦点和力量集中在政治问题的探讨和实践活动中,政治斗争是先进知识分子兴奋的焦点,例如康梁维新变法,辛亥革命运动等。启蒙和文化没有得到普遍、深入的认识。辛亥革命之后,政局十分动荡,当时的思想局面也非常混乱,旧体制信仰崩塌,封建顽固势力不断掀起复辟。尊孔读经的浪潮。革命者热忱消退,陈独秀率先喊出民主与科学的口号,先进知识分子整个兴奋点转移到了文化层面。陈独秀在1916年发表了两篇论文。其中说:“吾国年来政象,惟有党派运动。而无国民运动,不出于多数国民之运动,其事有不易成就,即成就矣,而亦无与国民根本之进步”。也就是说,以前的洋务变法革命最多也只是运动群众,去实现反帝和反清目的,多数国民并没有得到民主权利,也没有民主意识,就谈不上政治进步,国家富强,所以首要问题是唤起民众的觉悟,来自觉争取民主。启蒙和救亡一开始是相互促进的,启蒙的目的指向政治:尽管新文化运动的自我意识并非政治,是文化。它目的是国民性的改造,但从一开头就包含着政治要素。启蒙最终要达到的目的,仍是为了改变政局和社会面貌,仍没有脱离救亡主线,没有脱离中国士大夫“以天下为己任”的固有传统,以启蒙为目标,批判封建旧传统的新文化运动遇上批判旧政权的政治运动,一拍即合。启蒙与救亡并行不悖相得益彰的局面并没有延续多久,时代危亡局势和剧烈现实斗争,迫使政治救亡的主题压倒了思想启蒙的主题。

正如李泽厚所言,“救亡的局势、国家的利益、人民的饥饿痛苦,压倒了一切,压倒了知识者或知识群对自由、平等、民主、民权和各种美妙理想的追求和需要,压倒了对个体尊严、个人权利的注视和尊重。”

我赞同李泽厚的观点,认为救亡确实有被启蒙压倒。“救亡压倒启蒙”的提出是在五十年代中后期到文化大革命背景下,文革期间大讲牺牲精神、展开批斗文化、宣称“个人主义乃万恶之源”,民主政治建设遭到严重破坏。文革结束后,思想解放、意识觉醒成为关注焦点,五四的启蒙要求、民主科学、人权和真理重新被人们发现和呼吁。“近代自由、独立、人权、民主等在五四以后并没有得到真正深入的研究,在救亡——革命的浪潮下,一股脑作为资产阶级的破烂被否定了。”李泽厚所说的启蒙内核——民主自由是外来主义,是西方资本社会积累了数百年经验的政法理论和实践,近代中国没有资本主义历史前提,政治经济结构和文化心理结构仍受封建专制统治和小农经济影响,资产阶级民主思潮并在五四之后确实没有真正扎根。就拿民主来说,中西方的民主实际上是人治和法治的博弈。中国的民主是为民做主,西方的民主本质上是对人、自己权限的一种明确限定和法律规范,重要环节受法律、规约、条例的严密制定和严格执行。中国革命的政治虽然有民主协商、集体讨论、群众路线,但并没有受规范化的法律制约和稳定长期推行,尤其是在战争年代,方针政策由少数和个别人制定、实施,并不是真正的意义上的民主。就自由来说,中国的自由是缺乏法律限制的自由,容易造成强凌弱、众欺寡、上压下,导致少数人专政;西方的自由则是通过建立严格的法制,明确分散各种权力,使之相互牵制,彼此监督,达到真正意义上的自由。

因此严格来说,五四以来的启蒙在此起彼伏的救亡运动中被中止,启蒙的道路任重而深远。


作者简介:刘沫汝(1995),女,山西省,汉,西安外国语大学研究生,西安外国语大学,710128,研究方向:比较教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