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里风雪路

(整期优先)网络出版时间:2021-0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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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里风雪路

姜峰

江汉大学美术学院 湖北武汉 430000

  2018年12月底,冬日的北京满城树木凋敝,行道树只剩下瘦弱的骨架。松柏和黄杨孤零零的站在城市的交通绿带中,雾霭中呈现一片灰蒙蒙的墨绿色,一家家餐馆和商铺在门帘上挂上厚厚的军毯来阻挡外面的冷空气。

  师父的名爵轿车寂静的停在望京圣馨大地的地下停车场,挂着冀A的牌照。结实的玫瑰色外壳、流畅的曲线,窄瘦的车身让这辆车在“首堵”北京行云流水,尽管只有一点五的排量,却是师娘的“小坦克”。

  我们哥们儿四个在师父南湖东园的213画室陪他喝了几杯白牛二,头疼得很,懒懒的歪坐在水曲柳做的木凳子上。午后阴冷的天空骤降大雪,我出门给师父买中南海,只穿了单薄的棉衣和牛仔裤,从温室里出来,外面的空气让我不寒而栗。买完烟回来,醉梦里醒来的师父看看窗外,大雪顿时点燃了他的兴致,“要不咱们去坝上拍雪景吧!”他瞪大了双眼,右手拍在书案上,惊醒了还在沉睡的小胡和小袁。我们正面面相觑时,师父已经起身找师娘拿钥匙了。就这样,由小潘掌舵,师父指挥,我们出发了。剩下我们挤坐在后面,大眼瞪小眼。

  沿着京承高速公路一路向北开,冰雪覆盖在燕京山脉的山麓脚下,新栽的小树苗艰难地扎根在贫瘠的土壤里。雪越下越大,车不敢开太快,被车轮碾压过的柏油路面展眼又被冰雪覆盖上,外面的寒气还渗不到车里。车内暖气呼呼地开着,温暖了肺腑,随着车越往前开,车载温度计开始缓慢下降,冰冷的感觉开始由脚底板往上蔓延。天色渐渐暗下来,我们把车停在服务区上卫生间。打开车门 ,让人有从睡梦被惊醒的感觉,寒冷的空气扑面而来,把裸露的手冻得麻木无知觉,手指竟捏不住裤子的拉链,此时的气温已经降低到零下16度,我们心里开始滋生撤退的想法。

  夜里九点钟车开到了承德市隆化县,路上行人稀少,商铺都关门打烊,在市里开车转了一大圈才找到一家饭馆,我们饱餐一顿,拼命从饭菜里汲取热量,然后从附近找了一家宾馆入住,到了宾馆我把双脚紧贴在暖气管上取暖,蜷缩进被窝 里,把被子紧紧地掖在身体下压着,这样依旧很冷。

  清晨五点我们被师父叫醒出发,下高速后转向乡村公路,在飞驰的夜车外面,星光洒在这片晶莹剔透的北国大地上,这是一张冬日北国夜景图,寂静的可以听到冰封雪冻的地壳深处响起的冰裂声。抬头仰望,繁星满天,竟相闪耀,多得难以置信。

  过了许久,路边出现一个个房屋排列整齐的村落,还有牧马的村民,那马儿健壮得很,鬃毛浓密,步伐矫健,给安静的雪国增加了动态美。

  车开到了标志性的赛罕坝牌楼底下,气温低至零下30度,突然前轮开始打滑,后轮左右漂移,这是一个将近40度的斜坡,载满了人、排量又小的名爵很难爬上去,我们3个下来推车都显得力不从心,谁都知道再往北上开气温会更低。后面开来一辆jeep越野,大轮子咬住雪地往上趴,经过我们时,没有刹车,很洋气的往前开走了 。

  师父理解我们南方人受不了这样的酷寒,索性班师回朝,就在这里拍一些白桦林雪景,我们一看目的达到了就赶紧拿相机下车去拍照。

  稀疏的白桦林下覆盖的雪都已结冰,但还是承受不了一个人的重量,脚踩上去会断裂,淹没小腿肚子。北风从山顶呼呼呜呜的灌下来,如同无数把刀剑扎在脸上,不远就是农场,想想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生存下来的牧民,他们的忍耐力多么强大。

  回到车里我有如归巢的倦缩成一团,鼻囱內流下的青涕已冻成冰渣 。

  “剎...唰…唰…” 我们抬头望向窗外听见流星划过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