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争市场的相对贫困

(整期优先)网络出版时间:2023-1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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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争市场的相对贫困

段辉

曲靖师范学院 云南 曲靖 655011

摘要:相对贫困比绝对贫困更加广泛和持久,不同历史时期,不同社会制度的国家都将反贫困作为一项重要的社会目标。贫困的根源是稀缺资源竞争性配置。个体的资质与出身不同、区域的禀赋天然不同,导致个体之间、区域之间的机会不同,贫困既是个体竞争力不足的结果,也是多重劣势导致的空间集中,甚至可能源于家庭或社会在生活质量约束下的不自觉选择。

关键词:相对贫困;稀缺;竞争;持续

引言

财富的生产与分配长期以来都是引起广泛讨论且颇具争议的话题。人类社会怀着一种理想,期待着在物质生产全面发展,生活资料足够丰富的前提下,通过合理的分配制度,最终消除一切贫困或短缺。然而,物质的极大丰富,仍然没有达到公平和共享的理想。尽管做出了极大的反贫困努力,所有国家都面临痼疾难除的贫困问题。在大生产大消费的经济模式下,世界范围的贫困甚至绝对贫困至今未能得到根除,经历了300年的资本主义高度发达的经济体系,也未能消除相对贫困和特定类型的贫困,发展中国家反贫困任务更是任重道远。

一、世界范围内贫困的分布、持续与反贫困成果

贫困既是绝对的,又是相对的。绝对贫困是指人们所占有的物质生活资料不能满足基本生存需要的状态。自人类有史以来,绝对贫困就广泛存在,不论历史阶段还是社会制度存在着多大的差异,绝对贫困都难以在世界范围彻底根除。绝对贫困不是物质发展阶段高低和财富是否丰裕所独立决定的,其发生的频度、深度和广度更因社会制度特别是分配制度的不同而不同。绝对贫困既不是自然而然的现象,更不是命中注定,而是人类社会自身的可完善性被锁定在“不公正的制度牢笼”里难以发挥反贫困的效率。

根据中国国家统计局发布的2017年底数据,世界上共有233个国家和地区,绝对贫困至少存在于133个国家和地区,占全部国家和地区的比重为57%。

依照现行每天生活支出不足2美元的贫困人口划分标准,非洲地区有50个国家存在绝对贫困人口,其中布隆迪的贫困人口比重高达92.17%,刚果的比重也高达90.7%。50个国家中,有42个国家贫困率高于35%,,只有毛里求斯、摩洛哥、突尼斯等三个国家贫困率在20%以下。

总体上,绝对贫困人口最为集中的地区是非洲,其次是亚洲和拉丁美洲。北美洲已经不存在统计上的绝对贫困人口,欧洲和大洋洲存在少量绝对贫困人口。

最近几十年,世界绝对贫困人口数量明显减少。据统计,1990年时约占世界总人口三分之一的人口(约为18亿)生活在极端贫困中,这些人每天收入不足1.25美元。及至2015年,已经有10多亿人摆脱了极端贫困,但全球仍有8.36亿人生活在极端贫困中。

最近四十年间,中国有7亿多人口脱贫,为世界反贫困斗争作出了巨大贡献。

非洲的反贫困效果总体不明显,要么贫困人口比重下降幅度小,要么不降反升,要么起伏不定。这一地区总体贫困比例国家数量仍然最大,绝对贫困人口比重仍然最高,有31个国家贫困比例的最新数据依然在60%以上,很多国家贫困人口比例超过70%、80%、甚至90%。

欧洲的贫困程度本来就不深,近二十年大多数国家绝对贫困人口比重下降也很明显,比如阿尔巴尼亚、保加利亚、波兰、亚美尼亚、白俄罗斯、摩尔多瓦、乌克兰、阿塞拜疆等国家,贫困人口比重下降幅度都在15个百分点以上。

拉丁美洲的反贫困效果相对较好,绝大多数国家的贫困人口比重下降幅度都在10个百分点以上,只有海地和危地马拉贫困人口比重仅下降了三个百分点左右,没有一个国家近20年内贫困率上升。大洋洲国家数据稀少,难以确定变化趋势。

二、我国的贫困线、低保制度与反贫困成效

我国贫困线的划定依照的是“绝对贫困”标准。贫困线的划定既有客观的基础,即最低要求的生活必需品,又包含了主观的成分,即某种认知体系下对“必需品”的界定。2015年10月,世界银行宣布,按照购买力平价计算,将国际贫困线标准从此前的每人每天生活支出1.25美元上调至1.9美元。

    我国的贫困线划定大致依照世界银行早前每天1美元的标准,结合购买力平价,不同时期的人民币标准各不相同。1985年,贫困线标准为人均年纯收入200元,2009年这一标准为1196元,2010年提升至2300元,之后基本维持这一标准。我国自1985年划定贫困线和贫困地区后,扶贫工作即针对贫困地区,以扶贫项目、扶贫资金、挂钩帮扶、定点扶贫等方式展开。

我国城市自1999年10月1日起施行最低生活保障制度,农村低保虽然开始时间早于城市,但大力推动是在2003年之后。低保制度规定,凡共同生活的家庭成员人均收入低于当地最低生活保障标准的,均有从当地人民政府获得基本生活物质帮助的权利。最低生活保障标准各地不一,以2017年为例,最高的上海市为11640元,其次是北京和天津,超过万元,再次是浙江、江苏、广东等省,分别为八千余元,七千余元和六千余元,之后随着各省区经济发展水平自东向西递减,最低的青海、西藏、云南等省区仅为三千三百余元。

我国的贫困线划定与最低生活保障是两条线,两者覆盖范围存在部分重叠。按照国家贫困线统计的贫困人口是绝对贫困人口,按照低保标准确定的救济人口是有户籍的相对贫困人口。按照低保标准和特困救助人数,2017年农村低保人数4047万,农村特困人员救助供养人数467万,农村低保与特困人员合计4514万,较农村贫困人口统计数多出1468万。城市地区没有绝对贫困人口统计数据,但存在1264万领取低保的人口。

反贫困与贫困总是共生共存。以中国的情况来看,不论农民起义、共产主义还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都将财富的充足与分配的公平作为凝聚人心的社会理想。一千多年前的北宋年间 (公元993年),王小波、李顺在四川发动农民起义的口号是:“吾疾贫富不均,今为汝均之”。当然,这里的“均贫富”指的是劫富济贫式的重新分配社会财富的思想和行动。因为家庭拥有的财富,或连续几代人的财富,是确立社会地位的主要依据之一。连续几代人拥有不同寻常的财富,大致就是贵族,而连续几代人的贫困,依然是贫困。财富通常是不均的,贵贱也难以平等。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的反贫困斗争更是取得了卓越的成效,2017年,我国贫困发生率仅为3.1%。相比1978年,已有7亿多人口脱离贫困。根据按2010年不变价格计算的贫困线标准,最近五年我国农村贫困人口数量从2013年的8249万下降到了2017年的3046万,平均每年减少1000万以上。习总书记在十九大上提出,各贫困县要在2020年摘帽,全国要在2020年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并进一步在2050年达到中等发达国家水平。

消除绝对贫困是我国政府即将见到的既定目标,但这并不能保证新的贫困不会再产生,因为满足生存基本需求的内容、结构和量化标准均具有可变性。

三、特定类型贫困与相对贫困更难根除

在既定的标准下,部分经济发达国家似乎已经消除了绝对贫困,但相对贫困和特定类型的贫困仍然存在于所有国家和地区。

相对贫困主要关注社会各阶层之间的收入差距,主要适用于相对发达地区。相对贫困指的是虽然生活基本需要能够满足,但源于收入的人际比较而产生的压抑感,且这种压抑感与收入差距成正比。通常的标准是把低于收入平均数的50%视为贫困。根据这一标准,不存在绝对贫困的国家,比如日本、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新西兰、英国、法国、德国等发达国家的相对贫困人口比重大致为15%。

特定类型的贫困主要表现为儿童贫困和能源贫困等形式,普遍存在于绝大多数国家。

基于儿童贫困的负面影响,发达地区较为关注公共健康保险的减贫效果。公共健康保险包括医疗补助和儿童健康保险计划。许多低收入家庭的父母通过平价医疗法案获得了医疗补助,医疗补助在减少许多儿童和家庭的贫困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公共健康保险计划还将家庭与食品援助项目等社会支持联系起来,也有助于减少贫困。儿童时期获得的公共健康保险在降低死亡率、减少慢性病、改善受教育程度以及减少对政府支持的依赖方面相当有效,具有许多重要的短期和长期减贫效应。

能源问题是世界能源体系面临的重大挑战之一。能源贫困主要表现为家庭不能获得充足的、对生态环境破坏较小的、卫生的燃料。这一问题在不同发展水平的地区同时存在。在欠发达地区,以木柴为燃料,可能直接导致森林砍伐和生态退化;以庄稼桔杆或牛粪为燃料,减少了可用作肥料的材料,会降低土地肥力;以不合格的煤炭为燃料,会污染环境,危害身体健康;在发达地区,能源贫困主要表现为家庭的热舒适水平低、潮湿问题、以及为了应对能源支出而限制其他基本需要的支出。在希腊,很多家庭在严重经济危机中表现出能源贫困的巨大脆弱性,58%的希腊家庭处于能源贫困状态,在贫困线以下的家庭中,能源贫困率甚至超过90%(Lefk-othea Papada,Dimitris Kaliampakos,2016)。希腊公众认为政府的能源政策不足以解决能源贫困问题,因为它主要关注短期而非永久性的解决方案。日本也存在能源贫困问题,在2004到2013年间,由于能源价格上涨和收入降低,低收入和弱势家庭的能源贫困加剧。2011年以后,收入增长减轻了日本的能源贫困程度(Shinichiro Okushima,2016)。

中国也存在能源贫困问题,主要表现为很多农村地区使用的燃料不卫生、不环保、有损身体健康。此外,中国还存在较大范围的能源紧张和消耗控制,所有南方地区均被禁止供暖,就是基于能源紧张的事实和可持续发展理念的能源约束。

实际上,贫困的起源是非常复杂的,内生于人类社会自身系统的种种制度缺陷。

四、结论

贫困源于收入匮乏,其表现则是多维的,对贫困的度量也必须体现这种多维性。传统的贫困指数主要测量绝对贫困,1976年的标准是每天1美元,后来提升到1.25美元,2015年又提升为1.9美元,当前的贫困人口统计标准为每天2美元。

传统的贫困指数H,指贫困人口占总人口的比重。联合国开发计划署(UNDP)与英国牛津贫困与人类发展中心( OPHI) 共同开发了 MPI 多维贫困指数。多维贫困指数从教育、健康、生活三个维度测度贫困状况。健康维度主要考察营养状况和儿童死亡率,教育维度考察儿童入学率和受教育程度,生活水平维度考察生活用水、用电、燃料使用、居住状况、环境卫生和耐用消费品状况。MPI 指数能够更准确地反映贫困人口的真实生活状况,事实上考察了贫困的多维表现形式。其它研究机构和个人也先后提出了多种衡量贫困的多维指数,主要包括S多维贫困指数、Watts 多维贫困指数,Tsui多维贫困指数等。

贫困大多是收入贫困与多维贫困的叠加。以我国南疆三地州农户家庭贫困状态为例,这些农户不仅在收入维度存在贫困现象,在受教育程度、健康、卫生设施、做饭燃料、安全用水等指标上也表现出严重的贫困状态(张庆红等,2016)。相对于单一的收入贫困,多维贫困程度更为严重,波动性也更大,贫困人口应对外部冲击的脆弱性明显,其中教育贫困尤其严重(邹薇等,2011)。

贫困会使人做出更多不理性的决定。比如贫困人员借钱更多,储蓄更少,抽烟更多,锻炼更少,饮酒更多,并且饮食更不健康等。有人曾经把贫穷称为“个性的缺陷”。这是真的吗?缺失某些优良的个性的确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引致贫困,但更可能的情况是,稀缺性心态总是在穷人身上表现出来:如果人们认为某种东西稀缺的话,行为方式就会改变。这东西是什么并不重要,有可能是时间、金钱或食物,“长远的目光”此时会被忘到九霄云外。穷人不是因为天生不理性而作出了不理性的决定,而是因为在他们生活的那种环境下,任何人都可能做出不理性的决定。如果穷人真的缺乏某些优良个性,其根源也在于收入的匮乏。

多维贫困不仅是现实的生存状态,更影响通过自身能力改变命运的努力与成效,引发在稀缺资源的竞争市场因比较劣势而陷入贫困这一更为基础性的问题。正如著名作家乔治·奥威尔所言:“贫穷的本质”在于它“消灭了未来”。

参考文献

[1][印]阿玛蒂亚·森.贫困与饥荒,[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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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文标题、摘要与关键词

Comparative Poverty in Competitive Markets: Origins, Sustainability and Anti-Poverty

Abstract: poverty is a long and widespread social problem, which is the result of competitive allocation of scarce resources. Poverty has little to do with social institutions, and developed economies are not immune to specific types of poverty. The root cause of poverty is insufficiency, and performance is multidimensional. Poverty is not only the spatial concentration of geographical disadvantage, but also the result of the lack of inpidual competitiveness, the balance between the number of people and the per capita wealth.

Key Words: Comparative Poverty; Scarce; Competition; persiste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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