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书

杨雷

      摘要：鱼书不至雁无凭，的确，许久不曾见到大雁了，即使在梦里。忙啊忙，所以久疏亲墨，而泛滥的数字文化亦令我不知CP是否还设有这项最为传统的业务。但是我知道，缺少了鱼书的互通，即使是旁系亲属之间，淡漠的脚步声也就快要真真儿了。

     那是两周前的某天晚上。给大妹打电话，没接，后隔了十分钟回短信说没注意手机，我说没有什么紧要事，就是唠唠，我现在出去一下若回来时不到十点不影响休息我就再打。没有回讯，默认，我想。九点半，我打过去，没接，后既不再有短信也没有回电，一直到现在。沉重，是我这些天来仍不曾释怀的一个词。看着大妹过往亲笔写给我的真切的长信，想着今天的疏离，柯灵的无奈我也切实领受了。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尴尬又让我在老婆面前少了一些炫耀亲情的资本。偏偏我是一个重情到固执同时又很感性的人，表妹堂妹堂弟，他们在我的QQ里一直都是单独的分组——家人。家人，这个词意味着宽容、关心和本真。尽管，时空的距离和一个叫做“旁系”的词也让我之于“家人”的维系漏洞百出，但或是随着对方的沉寂或是随着一句“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也着实刺痛了我那敏感的神经。或许，我是真的很想念我的直系兄弟姊妹了。可惜，这只是悲伤的幻想，它的作用只在于涂上自我欺骗的药膏完成伤口的舔舐——以一种黯然的方式，仅此而已。
          没有什么思想信仰的本质区别，但大家终究还是在感情上渐行渐远了。这到底是人之常情还是人性的悲哀，我只能归结于是自身没有做好，懒于笔墨啊！我只能为之怅惋，而不论双向与否，亦不论书信功用的夸大。因为即使是现在的“有时候”，掏心掏肺，也不一定能催生遥相辉映的旋律。毕竟，“直系”和“旁系”是有区别的，这个区别不是我单方面真心的呼唤就能忽略的。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后天的，还是少了一些自然，当然这仅限于我这个情感维系失败的案例。而从心理学来讲，其实是我在“直系平辈为零”方面的挣扎外化为寻求“旁系平辈安慰“失败后的沮丧。纵然我知道症结，但若我亵渎一个“医者”，我能自医吗？直系对直系的亲，直系对旁系的疏，它们都出自天然，但我尤觉遗憾的就是基本的沾亲带故也正在走向消失——我宁愿相信这只是我的危机感。

         由此我怀念我的学生时代，是有着书信相通的学生时代。单论亲属，拿现在和那时比，彼此之间同样存在时空距离，但有无生疏嫌隙，冷暖立辨。至于直系和旁系的相处或许比直系和直系的相处稍为甜蜜。这到真是人之常情 ，直系和直系天天在一起，旁系则不然，所以作为增甜剂和增奇剂的旁系也就能拾得一份真挚，更不用说旁系和旁系了。

         不得不说，书信的确是增进情感的利器。比如我和两个堂兄弟之间，我和大妹之间。学生时代的我们，除了寒暑假聚聚外，就靠着书信互通有无。你告诉我一些开心的事情，我跟他说说最近的成绩。我的两个堂兄弟，他们是亲兄弟，但那时的我并不觉得自己和他们之间与他和他之间有什么亲疏远近。更多时候，他们都愿意把心里话说给我听而不告诉对方。当然，现在想来这只是我的错觉，主要是那时年龄小吧，而时间终究是可以验证出直系与旁系的亲疏的。

      而我和大妹之间更是要好，彼此都能直接说心里话，包括彼此的小秘密。单说大学时期，我们之间的感情也不会比直系差多少。彼此都能在接到对方信件的第一时间读完且立刻回信并发出。她知道我生活费很少，不但匀给我一些，还给我寄电话卡并介绍写作赚钱的平台；而我则帮她分析问题，直述我若遇到类似事情又会怎么做。至于彼此思想上有什么不对的，也能毫不留情的直接批评对方。印象最深的就是有一回我闹情绪想要退学不读了，大妹知道后先是第一时间跟我打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说服我，后又不放心给我写了三千多字的长信且终究让我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想，这已经和直系不远了吧。

      只是可惜，这样的时代已经不复返了。 多种因素的冲击导致大家都变了，我的慵懒，他们的忽略，一直到渐渐浮出水面的淡漠。不管我承认与否，在同一个际遇内，直系与旁系之间的亲缘，旁系与旁系之间的亲缘，它们已自主在描摹定点和定长的关系。幸而，过往的书信我保存至今，到底是作为一种祭奠，还是作为一种慰藉，抑或是作为一种新的开始，还要边走边看。

      “为什么，神灵要赐予人类邂逅与分别的宿命，那涌出的泪水化为河川，乘着花之棺柩流逝而去……”《花之锁》，正好是我此时的心情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