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的人文关怀,根系于良知

(整期优先)网络出版时间:2010-0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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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人文关怀,根系于良知

蒋国鹏(湖南)

----朱赫著长篇小说《天不欺民》读后

朱赫著长篇小说《天不欺民》,全文发表在2009年10月1日的《中国绿城文学》杂志上。

如果要对《天不欺民》这个标题力求甚解的话,真还得进行一番认真的思索与推敲。因为,它既不是“成语”、又非“固定词组”,更不应该是《易经》“乾卦”中“一画开天”之“天。因为“一画开天”之“天”是指自然。自然界有无穷的“水泛”、雷电起火的“火灾”。俗话说“水火无情”啊,二者常使“生灵涂炭,民不聊生”,焉能称得上“不欺民”呢?

因此,“天不欺民”中的“天”,只能是指神祗中的“天”、“天理良心”之“天”,它也许是由《昔时贤文》中的“人恶、人怕、天不怕,人善、人欺、天不欺”这段文字衍生而来。

天都“不欺民”了,那么,作为小说主人公的副县长周大兴,又该何以待民呢?于是,作家在小说中便充分展示主人公“亲民、爱民、执政为民”那深切“人文关怀”的典型形象,这是“良知”的外在体现。

什么是“人文关怀”呢?一下子还真难找到一句“确切、明了、现成”的标准答案。也许,持“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情”的言行统一论是“人文关怀”吧。

“良知”孟子用语,指天赋的道德观念。《孟子尽心上》曰:“人之所不学而能者,其良能也;无虑而知者,其良知也”。认为仁、义、礼、智等道德观念,是天赋给人的,不是从外面学得来的。

有意思的是,《天不欺民》代序《从‘擦鞋女’谈起》中有段这样的文字:“这里虽是个县级市……还跻身‘全国百强县’。尽管如此繁荣,却紧盯着社会底层贫苦人群,以‘城管’的名义,向一切从事卑微劳动的人们强征这种那种费用,稍不如意就动手、就砸、就抢。有一次(城管员)竟以‘执法’的名义,抢夺行驶中巴的方向盘酿出奇祸。本地一位老作家亲见他们(城管员)掀翻卖菜老人的桃子,猛踩满地翻滚的蔬菜。他(老作家)说:‘可以捡回去吃呀,为什么要踩烂呢?’这个老作家就是写长篇小说《天不欺民》的朱赫先生,他和长篇小说《天不欺民》中的主人公周大兴,有着别样的重叠感。有“良知”的作家写有‘良知’的艺术形象,真还用得上一句歇后语来形容他们:弯刀遇上瓢切菜——严丝密缝。鲁迅先生说得更贴切:血管里流出来的是血,水管里流出来的水。

《幼学琼林》一书中记载:“圣人出,则黄河清。”这是古人“拥政”的一种希翼。黄河历年水泛,致使民不聊生,人们多么希望哪朝哪代能出一位“圣人”,带领大家去根治黄河水泛啊。人们终于盼来了“圣人——大禹”。相传“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

共产党的官员不把自己看成圣人。他们不为名、不为利,图的是“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保一方平安”——完全彻底地为人民服务。

《天》作主人公的简历如次:知青、大学生、农技员、乡干部、县委办干部。他之所以走上仕途,应该说是自觉的。

周大兴在当知青时就是党员,大队团支部书记。他模范执行党“可以教育好的子女”政策,使出身不好的女知青夏丽,走出了“唯成份论”的阴影,回到了沸腾多彩的生活。

他的自觉仕途,来自:“那次推荐的工农兵上大学,上大学是他(周大兴)梦寐以求的事,可是,他们村里只有一个指标,而村里有二、三十个知青,村里便由知青自己表决,表决结果,大家一致推选了他(周大兴)”。夏丽自然少不了要祝贺和祝福周大兴。

“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报到公社,他居然被打下来了。后来,他才弄明白,他的这个名额是让公社书记的儿子顶替了。他明白,这一切都是权利造成的。先前,他总认为上级领导都代表着正义与公平,而忽然之间,他心灵上的这架天平一下倾塌了,没有了公平与正义。他在心里发誓,将来说什么也要当上领导,比公社书记还要大的领导,他要管制他们,不让他们为非作歹。”

上帝仿佛给周大兴开了个玩笑,真还让他在三十多岁时,先后就当上了平阳县副县长、县长,五十岁任市政府副市长。

周大兴竞选平阳县副县长的对手,是平阳县农业银行行长、退休老县委书记何求的儿子何伟光(有人说他当这行长是因他老子的缘故,没人考证,也许这是些无稽之谈),不过,这次竞选工作非常公正,没有照顾“太子”何伟光的颜面,“周大兴以比他(何伟光)多三十二票的优越当选为副县长”。权力之争,水波云谲。

周大兴很快挤到前面,只见(杨柳湾)河堤缺开两丈多宽,洪水翻滚着直往堤内奔涌,发出一种可怕的吼声……周大兴朝何旺吩咐道:‘老何,你快去给县里报警’。说着,便一纵身跳下水去,转身向众人喊道:‘会水的,跟着我来!’立刻,有十几个后生跟着跳下水去……他心窝里一热,大声吼道:‘人在堤在,就是死也要守住大堤!’杨友德只觉眼睛发湿,忽一声大吼:‘快,下桩’抓住一根木桩,便往水里打去。只见榔头在当空舞动,一根根数米多长的木桩被狠狠地砸入泥土。”领导身先士卒,干群众志成城,杨柳湾大堤保住了,周大兴功不可没。

“两天后,洪水退了……周大兴有些疲惫地从(乡政府)会议室里走出来……刚才的会议就是商议如何修复水损工程的事。这些年农村搞责任制承包,忽视了水利建设,河堤长年失修,才导致了这次决堤事件。河堤必须重新修建,但少说也得四、五十万元”。周大兴不委过,自责不已。他责成清河乡乡长鲁平负责杨柳湾大堤修复工程预算,拟向农行贷款40万元。

“周县长——这时。远处有人在喊。他站起身望去,是李小刚急匆匆地朝他跑来。‘出了什么事?’他问。‘乡上到处寻你’,‘啊?’‘杨柳湾村的人给你送匾来了’。他身子微不可察地抖动了一下,朝李小刚吩咐道:‘你先走一步,我随后就来。你告诉他们,匾如果是给我一个人,我不会收的;是送给县委、县政府的,我可以代为收下带回去。”周大兴不居功。

一天,周大兴回到县城已是掌灯时分,机关食堂早已熄灯。周大兴在县城就一个人,没有家属,平时吃饭都是在食堂。他没有去麻烦厨房师傅,也谢绝了司机、秘书邀请去他们家共进晚餐,径自朝临河小街夜市走去。忽然有人喊他:“哟,是周县长,还没吃饭?”此人自我介绍是“迎春酒店”的陈月霞。“菜很快炒了上来,除了白菜外,她还另外炒了一份笋片炒山鸡。在周大兴眼里,“陈月霞中等身材,不胖不瘦,论姿色,只能算七分,但却具有十二分的妩媚,那是全身每一寸每一分都具有女人味的女人。”

这么说,周大兴是看上陈月霞了?才不呢!笔者摘一封周大兴的妻子夏丽的信供读者诸君欣赏:“大兴,特别特别的想你,和你在一起的日子里,也许是习惯了你的呵护,从没感到过痛苦。可一旦离开了你,心里便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仿佛是一个遗失者,在遭遇激情和无法释怀的激情后,无奈而又痛苦地四下寻觅。现在我才知道,离开你是一种错误。

有位名人说过,激情遭遇是一种缘分,错误地守候是一种美丽。你告诉我,这真是一种美丽吗?

夏丽9月3日灯下”

说穿了,周大兴是欣赏陈月霞的商业才能,“看来,这个女人是很会经营的。”于是,周大兴说:“我还提个建议,你这店子一面临街一面临河,干脆把店子扩大到水上去。看过湘西那种吊脚楼吗?”又于是,便有了陈月霞以楼房作抵押贷款三十万元建“水上酒家”的动议。周大兴没有邪念,是支持个体户扩大再生产,便君子坦荡荡地说:‘好,我支持,你先造个预算来。不过,你可一定要办好,不可办砸了啊!’她要去拿酒,被他挡住了,他说自己不胜酒力,摆手谢免,他掏出两张十元的票子给她,算是这顿饭钱。她不肯收,他把这钱放桌子上便起身走了。”

小人长戚戚啊。农行行长何伟光为了报那次“落选副县长”的一箭之仇,伙同清河乡乡长鲁平,将修复清河乡杨柳湾大堤的40万元贷款,改成了“按人头摊派”,致使清河乡杨柳湾村民冬苟的女人,承受不了“摊派”和“计生罚款”而投河自杀;另外,何行长又把周大兴批给陈月霞建“水上酒家”的贷款给贷了。于是,便有了“紫砂壶、桃色新闻、芙蓉王”等事件,鱼贯地朝周大兴袭来。

假的就是假的,伪装必须剥去。紫砂壶是陈月霞“水上酒家”开业时送给周大兴的纪念品,周大兴也送了100元的玻璃匾“发展个体经济,为国家争作贡献”,算是还陈月霞一个人情。介于紫砂壶价值5000多元,有人“告阴状”反应给了平阳县委。县委常委扩大会议,对周大兴接受“紫砂壶”的看法不一,周大兴自己作出了明智的了断,周大兴朝老书记(何求)点点头,便又继续说:“要抓好这场改革,要保障经济建设的迅速发展,也就要求我们干部队伍中清除腐败。我诚恳地要求组织,从我开始吧,对接受紫砂壶一事通报全县,并且限令就在今天退赔5000元上交财政。不过,壶我想留下,一是我用过了,不可能完璧归赵;二是留着,让我一辈子记住这个教训没有了。一直听着会议发言的田青山,这会脸上泛起一些笑容,连何求(退休老书记)的脸色也变得不是那么阴沉了。”

至于“桃色新闻”,市纪委书记田青山亲自和陈月霞面对面的进行了交谈。陈月霞竹筒豆子似地,毫无保留地说出了自己的心声。田青山好一会,这才说:“陈月霞同志,谢谢你对我们工作的支持,没事了,你可以走啦。”

也许是“祸依福所兮”吧,“桃色新闻”经纪检部门给予澄清之后,周大兴在省城《科学晚报》工作的妻子夏丽,被组织调回平阳县广播局工作,他们终于有了温馨的小家庭了,不久,又有了他们爱情的结晶:小子——晓春。

《天》作中的正面人物呼之欲出:如周大兴、陈林、刘林、田青山、李小刚、何求、陈月霞、李大有等。李大有送“芙蓉王”的所谓受贿案澄清后,何伟光、鲁平又利用周大兴生孩子的机会大肆送礼,更有甚者是在周大兴家的茶几底座上塞“无名大红包”,以造成周大兴新受贿的事实依据。

也许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吧,周大兴夫妇商量后,决定由岳母娘将“无名大红包”以及礼品变卖的现金,一起捐赠给县民政局设的扶贫基金会,并由她亲自签名。如此变“官受贿为民受惠”的高招,真还只有“有良知”的周县长才想得出来,倘若平阳县的官员群起效化,那才是平阳县的贫苦人三生有幸,平阳县的小康社会前景辉煌。

《天》作以“权为民所谋”和“以权谋私”这个党内斗争为焦点,说明了只有“权为民所谋”才能推动人类社会前进的主题思想。

《天》作以周大兴退赔紫砂壶价款、将“无名大红包”和礼品变卖现金捐献给“扶贫基金会”、到荣调副市长时,避开“受礼”现场,和家人坐在旷野赴任车上听录音磁带里的郑板桥诗:“衙斋卧听萧萧竹,疑是民间疾苦声。些小吾曹州县吏,一枝一叶总关情”等三个“浪头”、把周大兴拒腐自律的思想境界推向了巅峰。

《天》作“侧重人物内心活动”描写的写作手法,是值得推崇的。如周大兴“自觉仕途”的内心独白,以及他“听磁带”心潮起伏的描写;陈月霞送紫砂壶合适与否的细心推敲;田青山“好一会,这才说”、“连(老书记)何求的脸色也变得不那么阴沉了”,这“有其内,必行居外”的心理活动的“暗示”,都“情动于衷”地使读者产生思想共鸣起到了很好的点拨作用。

然以权谋私、腐化堕落、造成人命,写匿名信、制造假象、陷害同志未遂的何伟光、鲁平二人,却受到了降职、降薪、调离原单位、开除党籍等处分,可叹其从害人开始到害己告终!

当然,《天》作也见“碧玉瑕微”,那就是“挂书袋”略显绵长。笔者写首“张打油”与作家朱赫君共勉:

良知孕育万重兵,调遣随机掌控中。

凿通曲径增灵动,常胜将军仗仗赢。